嫲嫲做手術前，住院第一晚便被院友投訴她晚上很吵，令人無法入睡，因此她很快便被調至其他房間。我對嫲嫲說：「你要乖呀，不要太吵人家才會喜歡你替你辦事，我知你已很棒又配合，但你要忍耐，好了就能回家。」這使我想到童年時嫲嫲常教導我不要亂唱亂叫，因為會給周遭鄰里造成滋擾，我撫着嫲嫲的頭：「寶貝，不用害怕，明天醫生會替你抽走肺內的積水，到時你會舒服些，我會一直陪伴你。」

第二天，我們等待醫生前來，擔心嫲嫲手術其間會感到難受，因為她聽覺欠佳，聽不進別人給她的指示，而且她沒有肌肉，受到外物觸碰特別敏感。醫生向我們略作講解後，直接在房內抽積水，我想在房內陪伴嫲嫲，給她心理支援，然而護士示意我在門外等候。關門後房內不久傳來嫲嫲的慘叫聲，大叫「救命」及「好痛」。我擔憂的事情真的發生了，醫生護士也大聲示意嫲嫲合作些，我多麼想進去安撫她，希望她不要徬徨無助。手術歷時一小時，總算順利完成，剩下嫲嫲疲弱的身軀，她仍要插管伴着抽積水的器皿。

 雖然手術尚算成功，但並非可以一勞永逸，肺積水會有重來的可能。「辛苦了，寶貝。」嫲嫲像受盡了折磨，意識還未清醒，就讓她好好休息吧。不久嫲嫲可以轉回三等房，算是減輕了經濟壓力。（一百六十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