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廣聞博見)戲劇典故──優孟衣冠   茂欽

二千五百多年前的春秋時期,就已出現了由天子、諸侯豢養的「職業演員」,稱之為「優」,也叫「俳優」、「倡優」,拿現代語來說,他們都是滑稽演員、喜劇演員,隨時隨地以戲謔、調笑的言語動作,逗樂國君。其中最有名的一個,應是優孟了。

優孟是楚國的宮中俳優,擅長滑稽諷諫。他心地善良,為人正直,明辨是非曲直,樂於助人。因為俳優一直處於角色中,又都是即興發揮,即使說錯了話也不會治罪。他於是利用自己的特殊身分演出,在說說笑笑中勸諫君王改正過失。

楚國的相國孫叔敖忠君愛國,輔助莊王治國安民,使楚國日益強大,躋身為「春秋五霸之一,直至積勞成疾病故,真正做到了鞠躬盡瘁。可歎的是,孫相國本是個廉潔奉公的清官,死後家無餘資,妻子兒女窮困潦倒,只能靠着砍柴兌糧勉強糊口,高高在上的楚莊王卻不聞不問。

優孟知道了孫叔敖家眷的困苦,深為他的身後境遇不平,欲助一臂之力,眉頭一皺,計上心來。於是開始編排節目。

夜深人靜時,優孟便把自己關在屋裏,換上孫叔敖生前穿戴的衣服、帽子,摹仿孫叔敖的言行舉止,一天又一天不讓一刻閒過,雖然十分辛苦卻樂此不疲。一年以後取得了滿意的效果,請看司馬遷《史記·滑稽列傳》裏的記載:「歲余,像孫叔敖,左右不能別也。」

楚莊王的壽誕到了,當天晚上,王宮裏燈火通明如同白晝,文武百官歡聚一堂,共祝國君壽比南山。

君臣正開懷暢飲時,一個人從屏風後面走了出來。幾個臣工見了,不禁大驚失色:這不是孫相國麼?早已病故了,是人還是鬼呀?

優孟緩步走到莊王面前,叩首拜賀,朗聲祝壽。莊王看那身姿、聽那聲音好生熟悉,抬眼一看,嚇得魂飛天外,「以為孫叔敖復生」,離座起身要走。

優孟伸手攔住:「大王莫要驚慌,是小人扮的已故孫相國。」

莊王凝神一瞧,果真是優孟!哈哈大笑起來:「扮得真像,寡人重重的賞你,就封你為相國,如何?」

優孟笑呵呵地說:「待小人回家與妻子商量後,再來回稟大王知道。」

三日後,優孟來見莊王,莊王問道:「你家妻子怎麼個意見?」

優孟回話道:「妻子說,楚國的相國是不能當的。就拿孫相國來說,忠心耿耿,廉潔奉公,為大王稱霸立下了汗馬功勞,那知死後妻兒無立錐之地,無隔日之糧。你若要當的話,必然落得同樣的下場,倒不如自殺了吧。」

說到這裏,優孟滿臉傷心的樣子,手舞足蹈唱了起來:「廉吏安可為也,楚相孫叔敖持廉至死,方今妻子窮困負薪而食,不足為也……」唱着唱着潸然淚下,泣不成聲。。

莊王看着聽着,內疚地說:「是寡人的不是,太對不起相國了。」於是把孫叔敖的兒子召來,當眾宣布:賜與寢丘地區四百戶的賦稅,供他母子生活所需,十年不變。

優孟惟妙惟肖的演出大獲成功,感動得楚莊王知錯改過,使孫叔敖家眷由窮困潦倒變得安居樂業。隨着這一故事的傳揚,演繹出了戲劇典故,「優孟衣冠」,泛指喬裝打扮登場演出,優孟由此成了戲劇演員的鼻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