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者何人)放他閒去吧!  李蕭錕

宋代高僧道楷禪師,係曹洞宗第八世,俗姓崔,山東沂水人。初學道於伊陽山中,得辟穀之術,後悟其非,乃棄而習佛,於京師術臺寺出家,後參投子義青禪師得法。

道楷禪師初參投子義青禪師時,曾在寺中擔任典座。

住持義青禪師告訴道楷:「廚房的事並不好做。」

道楷禪師答:「還好。」

義青禪師問他:「你是煮粥呢?還是蒸飯?」

道楷:「工人們淘米生火,寺裏的修行人煮粥蒸飯。」

義青禪師再問:「那麼,你做甚麼?」

道楷:「和尚慈悲,就讓他閒去吧!」

(五燈會元‧卷十四)

從表面師徒之間的問答,似乎只是日常的寒喧對話,起因於道楷初入寺門擔任典座的粗活,義青禪師勉勵他要任重道遠,事實上,骨子裏,卻是義青師父藉題勘驗道楷參禪悟道之成果,雙方提問和答辯,來往過招,精彩無比。

義青禪師一開始便設下陷阱,想引道楷入甕,拈提二遷一的選擇題,煮粥或蒸飯, 看看道楷如何回答。煮粥為軟,蒸飯為硬,一軟一硬正好是分別心的兩端,選擇任何一邊,都會墜入義青的圏套,表示道楷尚未悟道,道楷則跳出二分法的邊見,將問題轉向寺裏的工人和修行人,說他們生分別心,只合煮粥蒸飯。

當義青禪師反問道楷自己做些甚麼時,道楷搬出手中的利器,回話說:「放他閒去吧!」,此處之「他」,非指道楷本人,而是道楷的自性,自性如如不動,即使隨順世緣,依然清淨無染,所以說,放他閒着吧!別去惹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