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法國盧瓦爾河谷肖蒙城堡的蒼翠林地間，一座名為「白蛇園」的藝術花園正在悄然綻放：一條長達25米的蛇形雕塑，覆蓋3500片可降解的菌絲體鱗甲，杭州白菊與法國薰衣草、中國牡丹與地中海鼠尾草環繞其周圍……

　這座以中國《白蛇傳》傳說為靈感的花園，出自法國設計師克萊芒蒂娜·博里及其團隊之手，通過東方傳說與具有療癒力的西方芳香植物的融合，構建了一場跨越時空與文化的對話。　　

　今年4月至11月，一年一度的國際花園節在肖蒙城堡舉行。這一誕生於1992年的盛會每年設定一個主題，吸引世界各地的景觀設計師、建築師等揮灑創意和靈感。今年國際花園節的主題是「從前有個美麗的花園」。「白蛇園」項目從數百個設計方案中脫穎而出，奪得本屆國際花園節的「設計與創新理念獎」。

　這座花園的誕生，源於博里在西子湖畔與中國文化的邂逅。多年前，博里遊覽杭州時，在雷峰塔下初遇《白蛇傳》刻石碑文。「女人與蛇之間的轉換充滿奇幻，卻又如此詩意動人。」博里回憶說。

　本次國際花園節，博里團隊決定以《白蛇傳》傳說來「破題」，男主人公許仙的中醫身份，恰好成為連接傳說與花園的天然紐帶。博里說，這讓她萌生了創建藥用花園的想法。

　如今，漫步「白蛇園」，彷彿步入一個立體的敘事空間。規矩而嚴謹的藥用植物網格呼應著許仙的中醫身份；白蛇雕塑蜿蜒其間，時隱時現，代表著神秘而變幻莫測的白素貞；起伏的蛇身、曲折的小徑、錯落的藥植，影射著二人波折的愛情；臨近終點處，一個象徵西湖的圓形水池將故事推向高潮——雕塑與藥植二者倒影相映，浪漫達到極致。

　「我們希望遊客在漫步中體驗故事的起承轉合，」博里說，「這是法中園林共有的遞進美學。」

　除空間佈局外，植物選擇也是一場文化交融的「再發現」。據博里介紹，花園裡大約有50種不同的藥用植物，例如東西方都很常見的鼠尾草、百里香等。「在研究過程中發現，中法有時會使用同一種（藥用）植物，只是用法不同……翻閱歷史文獻後發現，絲綢之路的開通曾讓中西醫之間得以交流。」

　菌絲體鱗甲的應用則是花園的另一亮點。這種可生物降解的材料「會隨著時間流逝而變化」，呼應著白蛇命運的演變，也傳遞著可持續理念。國際花園節總監尚塔爾·科勒－迪蒙對此評價說，「菌絲體不僅美觀，而且十分新穎、獨特」，這與花園節始終站在思考與實驗前沿的理念十分契合。

　白蛇園項目所展現的跨文化對話精神，也是本次國際花園節所倡導的價值之一。據科勒－迪蒙介紹，國際花園節與中國保持著長期合作，2012年就引入了中國風情濃郁的「華廬」園，還曾邀請多位中國設計師的作品入駐園區。

　「我們很高興擁有中國園林。」科勒－迪蒙說，國際交流、文化互鑒以及來自別國的驚喜，都至關重要。「我們需要花園，需要文化，需要瞭解異域風情、瞭解他者。」

　對於未來中法文化交流前景，科勒－迪蒙認為，在當代藝術和園林領域，「法中兩國都有許多優秀的藝術人才，任何能促進藝術家之間富有成效對話的合作都值得期待」，而開展具體項目將有助於進一步增進兩國人民之間的聯繫。

　博里說，其團隊正與杭州西湖風景名勝區洽談，將白蛇園「帶回」杭州。屆時，法式療癒理念將與中國傳說在西湖畔「重逢」，完成又一輪跨越山海的文明對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