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是一種氣體,它沒有形跡,可與萬物擦身而過之際,卻能促使大自然傾吐各種聲音。不過,氣味是有的,我以肯定的語氣凝視着正在思考的人。沉淪在尋找答案的持續沉默,我則越來越感受到時間的衝擊,「昨天下午,氣味在我們結束對話後刺激我的鼻腔,也驅使了房間所有昏黃走向黑夜。」當然我知道,他不會知道,其實大部分人也不太明白,這是否是一種語言表達出現問題的症狀。
或許,那是因為書寫已有一段時間,每週為了布局文字的命運費盡心力,致使茉莉花的美麗我已不忍直視。在鼻腔感受到濃烈的刺激之後,我也成為另一個保持沉默的人,包括喜歡及擁有茉莉花的她。大自然是偉大的,它無所畏懼透過萬物呈現大道之理,表面看來像人類思考的時候,實質上風雨陰晴就是它對人類作出的回應,不管我們仰望它時是激動的吶喊,抑或俯視地面時發現塵埃與我們何其相似。頃刻,首先沉默的人終於找到答案,他說答案就是無法知道。
其實,我也不知道如何讓他知道,畢竟我完全不熟悉時間的布局,應該說我完全不知道鼻腔為何可以刺激到眼睛的情緒。在我們對話之前,昏黃的燈光恰到好處。窗外的氛圍是立冬的前奏,溫度也是恰如其分。現在我回想起來,天色也是能感受到時間的召喚,在顏色發生變易的過程中,對話也逐漸走向謝幕。只是,氣味按照如常揮發,沒有特別變成乙醇的刺激。誰知道,茉莉花的美麗可能令人妒嫉,感傷的消息透過沒有形跡的軌道投遞至我的腦海。
如今,我也肯定知道的是,那不只是為了讓活着更有意義,還有終生也彌補不了的缺憾。對我來說,這是一份無法疏遠的痛楚,更是必須迎面接受的真實。現在,房間恢復原本的樣子,窗外就下起了微雨,風倒是讓人宛如站在高崗之上。峰迴路轉,我記得在唸書的時候,逐漸察覺書寫對於周圍的人的意義。在昏黃重回之後,開始整理多年以來文字的命運,覺得我也是時間的分身,彷彿具有某種召喚的能力。河流沒有乾枯,和我一直站在河邊的人認為,自己的召喚能力擁有治癒的法術,即使走在偌大森林的時候,在他們的前方永遠看見一點微弱的星光。但是,我的嗅覺已經被時間豢養許久,氣味的變易已成為我情緒的主導,使我不禁懷疑自己書寫的能力,以及書寫對於我真實的意義。的確,意義因人而異,可我渴望意義為我緩和痛楚的折騰。新近教授《紅樓夢》章節,了解芹溪居士「改寫十年,增刪五次」的書寫過程,我深感敬佩之餘,折服他對於記憶的重拾,更重拾茉莉花是我微弱卻溫暖的光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