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觀者言)美國這位朋友 泰來

可到了越南戰爭,這個算盤似乎打錯了。從一九五五年到一九七五年,美國為阻止共產主義在東南亞的「骨牌效應」,一頭倒進越南的叢林。起初,這裏是美軍新武器、新戰術的試驗場,直升機作戰、電子偵察等技術都曾在此試水;可隨着戰爭拖長,美軍的局限暴露無遺,十幾萬士兵傷亡,一千六百八十億美元的耗費,不僅加劇了國內通脹,更讓美國社會陷入分裂——反戰遊行此起彼伏,民權運動隨之興起。這場仗最終以美國撤軍告終,卻也讓它學會了反思:直接軍事干預的代價太大,於是轉向更靈活的「尼克遜主義」,甚至開啟與中蘇的「緩和」政策,最終促成中美建交,悄悄重塑了亞太格局。

把這兩場戰爭放在一起看,便能摸清美國外交的脈絡:冷戰邏輯是底色,遏制共產主義是不變的目標,而鞏固盟友體系、維持軍事存在,是實現利益的手段。可代價也同樣清晰──兩場戰爭都讓無數人失去生命,讓美國財政背上重負,越南戰爭更是成了其外交政策的轉捩點,從此不敢輕易發動大規模直接干預。

如今幾十年過去,基辛格的那句箴言仍在迴響:與美國做朋友,依舊是弊多利少嗎?其實答案從不是非黑即白。美國的盟友能得到安全保障、技術外溢的好處,卻也可能被綁架上它的戰車之上,失去外交自主性,甚至要為其利益買單。就像當年的日韓,在獲得保護的同時,也不得不接受美軍長期駐紮的現實;而那些被捲入戰爭的國家,更是承受了難以癒合的創傷。(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