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建築物與建築物在休息的時候,穿梭都市的大橋只能繼續呼吸異樣的空氣,反正這是它改變不了的事情。我來到大橋之下的行人天橋,原本每天行走這條道路是我們的生活日常,討論欣賞的音樂是否需要更換,抑或演奏的時間與地點能否延續下去。最後你也知道的,周圍沒有心臟懸掛的一切也需要睡眠,那麼前幾天的地震使地面出現皸裂,我們之中也只有我了解道路將要進行修繕的工程。
眼瞼有些紅腫。記得有一個晚上,我們推着器材前往一塊森林。是的,一塊不是一座,而且樹沒有很多,也沒有很高。唯一與過去我們到訪的有所不同,是荒廢的工地相當宏偉。我點燃了空氣,想起以前遇到的可能是空置的幾層樓房,如今你我可以使用工地的電燈,讓它點綴了漆黑的琴鍵。誰知道,那天你被人攔截,識別身分的東西也遺留在家。這沒有甚麼,可我獨自抵達之後,工地的電燈排列得十分整齊,在垃圾堆裏找到了熟悉的物件。
書房的直立簾好像又壞了,致使陽光變得忽大忽小,就連黑夜也變得有些詭異。有一次,窗外的風為我卸下部分縫隙的灰塵,我的呼吸道彷彿感受到遠方的搖晃,喉嚨更是乾涸得像是講了幾節無關痛癢的課程。還記得嗎,天空的雲已經換了顏色,雖然形狀依然多變。有一份報紙在書桌上癱瘓,畢竟黃梅天的日子就是這樣,濕氣總是喜愛流連在任何的紙上。旁邊的人問我,問我他們的結局將會走向哪裏,我只是回應他潮濕最迷戀的是文字,頭條報道越來越令人深刻,每段新聞和專欄都長出了花朵,花朵的莖幹像大樹一樣茁壯。
我們抬頭望向天花板,樓上的房客應該是一名機器人。我暫時卸下煩躁和無言,逐漸把報紙的文字剪了下來。頃刻,他知道我在進行甚麼,所以書桌已成為一份獨特的報紙。咖啡是不能缺乏的,我發現他們在天橋上說話。我們都知道,距離磨滅了能聽見的聲音;我們都不知道,眉頭何時緊急的相擁起來。因此,他決定將直立簾強行拉開,不管彼此的空白是否一致。這時候,我從天花板望向外面的建築物,並將可以重新拼起來的文字放在窗外的雲上。瞬間,未來就這樣來到我們的面前。書櫃的上層掉下來一本魯迅先生的小說集,小說集裏有一頁特別的泛黃,顏色的渲染與白雲已成對照,我也向他們展現了作家故鄉的身影,「老屋離我愈遠了;故鄉的山水也都漸漸遠離了我,但我卻並不感到怎樣的留戀。」突然之間,我們的對話再次獲得連結,感受到遠方傳來了一把樸實男人的聲音。他說,道路是人長年累月走出來的。你說,裂縫也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