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en Stiller,興或是近代最容易被忽視卻也最才華洋溢的喜劇泰斗之一,自《名模大間諜》(Zoolander)中與敵人四目對視,渾身散發不對勁認真氣勢的男模祖蘭德;至《天才一族》(The Royal Tenenbaums)中扮演心境處處焦慮的父親開始磨練;再到《博物館驚魂夜》(Night at the Museum)裏看似仕途不順卻又結交眾多「忘年之交」蠟像朋友的賴瑞,等獨步一時的演出傑作,而其中最能展現他本人對於喜劇的解讀與表演上不過分誇張的特點,我心想是《白日夢冒險王》這部古今中外、老少咸宜的溫暖之作。
「築夢」
Walter Mitty,《LIFE》雜誌裏,一個不那麼起眼的相片室員工,方進入故事就直愣的注視着被填滿的記賬本,對比上他交友軟體資訊中空虛的兩個欄位:去過的地方、做過的事情,倒也不是一事無成,只是作為日復一日支撐公司輪轉的齒輪,他認為自己沒有能令人稱羨的經歷。所以跟很多人一樣,寄託靈魂在白日夢之中代替他生活着,舉凡火場中為女主救狗、和人事主管為了童年珍藏玩偶回嘴,甚至上演出一段驚心動魄的追逐戰,只有他還沒想過的情節,沒有他想不到的。但終歸回到了現實,卻還是只能無奈地接下主管們對他支支吾吾的訕笑,正歷經找不到最終期雜誌封面的底片窘境,再看已辭的父親送的日記本,地圖一旁斗大的「玩得愉快」四字只成了一種傷感。
直到Walter與女主Cheryl和她的小孩碰上了,在接過男孩滑板後,一陣華麗的技巧展示,眼前的中年大叔似乎借了時光,投射自己童年的樣子在現實中玩了霎那。這是第一次在他身上發生的好事情,不單是夢,而是切實發生的,即便心上人未覺英姿倒也無妨,於是追隨着海報上攝影師Sean對他招手的幻覺,踏上尋回底片之旅。就如同生活上所經歷的一般,有些美好毋須旁人佐證,僅須自己身歷其境一回,便能重窺曾經的歡愉。
「逐夢」
於是Walter起身掠過長廊,哪怕是人類前往月球、挑戰巨浪的衝浪手、拳王阿里等經典雜誌封面,此刻都只是他這道冒險途中的背景。在旅途中他完成了許多個人的初體驗,和直升機司機在酒吧糾纏,驀然回首竟是幫助自己的貴人、在直升機起飛之際縱身一躍,彷彿是火箭升空的雀躍油然而生、徑直地跳入海中在鯊魚群存活?在火山噴發時反而往山進?此刻的他幾乎沒有不可能。
緊接的是全篇我最鍾愛的場面,一繩與一石,再配個滑板,對於Walter來說這些就是人煙稀少的島上最方便的交通工具,用滑行的方式將那大自然的鬼斧神工盡收眼底。一直都私心地想,我也想用這種方式去旅行,試想那疾風拂過臉龐的感覺,貪心的把一人皆無的峽谷、高山、草原走過一遭,若能用這樣的方式「跑」上一回,我想才不至於是白走了人生一回。
而攝影師的調查雖暫無着落,但再看一眼日記本中的「玩得愉快」四字,倒沒了苦悶與辛酸,只是幾經波折後開始慢慢重燃了,心中曾想過的、現在想要的那些美好,踏上了喜馬拉雅山去找攝影師的身影,像是瞥見高深隱士般,誤打誤撞地碰見了攝影師,此刻他還正用着他的相機記錄他想給人看的美,並用他的眼睛把他想留給自己的美,一幕幕揮灑在腦海中的畫布裏永存。應着邀約,Walter加入了攝影師與路人的足球賽,在這個遠離塵囂之處來盡情製作一瓶純粹的歡樂,摻入不知是他鄉的回憶,復飲成空樽。(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