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藝術評口)不義英雄  泳藍

 有留意美國超級英雄漫畫或影視作品的讀者相信會發現,一直處於遙不可及位置的神級人物,至今與普通人的分野和界線已經越來越模糊,在漫畫角色真人化並搬上大銀幕的處理逐漸變得普及,不同風格的編劇和導演,都試圖從他們的凡人視角去解構超級英雄的具體形象,其中「蝙蝠俠」暗黑悲劇英雄的定位,便是藉著系列電影的推出而被建立起來,往後不論是迪士尼影業的威漫或是華納兄弟的DC,如鋼鐵人、閃電俠、黑寡婦和鷹眼等英雄,特異功能和科學裝置已經不再是亮點,反之他們在戰衣裡的人性,在面對切身的悲痛時所表現的反應,更成為製作人和觀眾感到興趣的焦點。

 在漫畫作品中誕生於一九三八年、被視為是美國文化符號的「超人」(Superman),他的正義感和同理心,一直都代表著幾近是「絕對的正義」,可是也難逃這一波「人性幽暗面」的洗禮。參照電玩遊戲《超級英雄︰武力對決》故事改編而成的動畫電影《不義聯盟》(Injustice),正是講述超人被小丑的毒氣迷惑,誤將懷有身孕的妻子露易絲殺死,並間接引爆了埋在大都會城市裡的核彈,使得死傷無數。雖然以蝙蝠俠為首的「正義聯盟」一向主張不殺人,堅持由法律制裁壞人,可是超人痛失愛侶及孩子,結果仍是忍不住將小丑殺死,而眾多無辜平民的死亡,亦激起了他以暴易暴的心態,正義聯盟的成員瞬間決裂。超人憑藉他的神能,聲稱建立「一個地球政權」,主張用暴力壓制好戰國及毀滅其核武,以消除世界各國的紛爭,雖然蝙蝠俠一直奮起反抗,可是凡人又怎能與超人抗衡?最後幸得在平行宇宙裡的露易絲來到了現世界說服超人,超人終於明白鑄成大錯,願意在牢獄中懺悔和渡過餘生。

 雖然只是動畫電影,可是值得深思的卻不僅限於觀賞。絕對的能力在一念之間被扭曲,便會成為遺害蒼生的暴政,哪怕當權者是如何地冠冕堂皇。就好比第二次世界大戰的納粹黨希特拉,縱是有著極高的領導才能和遊說技巧,可是極端的民族主義最終引發出對猶太人的民族清殺大屠殺,而這不正是《不義聯盟》中的超人嗎?說著要消除各種邪惡和壞人,行動上的決意卻是由他的個人意志去決定,判斷誰是好人、誰是惡魔,只是單憑個人所知所感,便足以決定其他人的生死?「正義女神」朱斯提提亞手持天秤、長劍和蒙上雙眼,便是代表著她平等客觀地去作出公正的審判,以及行使制裁壞人的能力,亦即是法律最基本的精神,至於被復仇之布遮上雙眼後的超人,所作所為均只是不義之舉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