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橋上看風景/看風景人在樓上看我/明月裝飾了你的窗子/你裝飾了別人的夢。」卞之琳的《斷章》之所以深入人心,代代相傳,就在於真實之美。
生活,貴在真實。這就是我們從小到大一直被灌輸「誠信」意識的原因。其實,真實是生命的基礎。《狼來了》的故事,我們百聽不厭;小列寧打碎花瓶並主動承認的軼事,我們耳熟能詳……「真實」珍貴,但這種寶物一直潛藏於我們內心,遍布人生的每個角落。
創作,貴在真實。《真實的高貴》,是海明威的經典名著,筆者對其中英文版本都讀過多遍,其傳世的意義正在於它揭示了海明威作品「真實」的特色,讓人深深領悟到生活中的真知。
巴金「把心交給讀者」,只說真話。魯迅針砭時弊,「橫眉冷對千夫指」,只求將最真實的思想傳給讀者,帶給社會。莫言得以獲得諾貝爾文學獎,除了憑自己的文學悟性和寫作才華,還在於其作品正正反映了深刻而廣闊的社會背景,令讀者有幸看到了時代真相。對有為的作家而言,真實是一種本性。這種本性早已融入他們的語言、他們的文字中去。這種真實的可貴之處,在於敞開心扉與讀者交流,在於無所顧忌與不義抗爭,在於淨化風氣、明道救世,在於堅持不懈、不屈不撓……我們的社會需要真實,正因為有了這種真實,才有了精神的覺醒,才有了民族的希望。
研究,貴在真實。中國工程院院士、「雜交水稻之父」袁隆平領軍的科研團隊,求真務實,長年在一線攻關,創雙季稻產量世界紀錄,一個真實的「東方魔稻」的奇跡讓中國人看到生機,讓世界人民遠離饑餓。還有,幾百年過去了,時至今日,我們似乎還能聽見布魯諾的號召、呼籲。熊熊烈火可以摧毁血肉之軀,卻終究不能阻撓社會的進步,無以改變客觀的真理。布魯諾的犧牲之所以可貴,不僅僅在於「獻身」,而更在於他的堅守,一種對真實的堅守、對真理的捍衛。在那個封建思想、宗教神權佔統治地位的年代,布魯諾敢說真話,這難道不是一種責任、一種使命的力量在驅動嗎?筆者的人大校友張志新,被稱為「盜火者」,當年也是因為「大逆不道」,講了真話,寧死不屈,為真理捐軀而成為了「聖女」!她與布魯諾一樣,是時代的英雄。作為民族的典範,得以在歲月的長河中永恆,並能持久地照亮和指引一個民族強力前行。顯然,假如喪失了這種可貴的真實之力量,歷史的車輪便難以沿正確的軌道運行。
真實可貴,即便它不完美。作為中國人,我們誰也無法忘記,在北京奧運賽場上,劉翔黯然退賽的一幕。即便深感愧對「粉絲」,劉翔還是召開了記者招待會,向眾人交代事件、表達歉意。他沒有掩飾甚麼,即便情緒低落。他的真實,贏得了大家的體諒與支持。相反,有的人全心造假,自以為掩飾得天衣無縫,終究紙包不住火。像若干年前鬧出「華南虎」事件的周正龍,最終難以逃脫世人的法眼,再完美的偽裝也會原形畢露,遭天譴人唾。不久前,南京大學「明星」教授、青年長江學者梁瑩,把一百二十篇自己的中文論文在網上莫名刪了個乾淨,只在自我介紹中留下英文文獻。有媒體調查發現,在其過去發表的論文中,至少有十五篇疑似抄襲,涉及學術不端和造假。面對質疑,梁心虛地回應,不希望早年的事影響自己的前途。對此,南京大學為挽回聲譽,旋即展開調查,日前已有了處理結果,校方針對梁瑩學術不端等違紀違規行為,作出一系列處分,包括取消其研究生導師資格等,梁乃咎由自取。
類似學術不端的例子在國外也不少。有一個名叫舍恩的德國人,在美國實驗室工作。他最多一年發表了十多篇論文,但是後來發現,別人都重複不了他的結果,最後揭發他有幾篇論文裡面實驗結果的背景嘈音曲線都是一模一樣的,說明他這個圖表是偽造的,此人後來當然落得個臭名昭著,博士學位也給剝去了。
當今之世,虛假與真實並行!適逢時序更迭,每年光是盤點出的假新聞就足已教人瞠目,社交媒體不自律,常常是源頭或助推器,而專業媒體的失守和潰敗則令人扼腕!還有各種諸如食品、數據、檔案、財務等等製假造假,「李鬼扮李逵」,典型的長生疫苗造假事件更是教人痛心疾首!鄰埠和本地的小店舖,還時有曝出售假醜聞,駭人聽聞……筆者由衷地佩服女企業家、格力電器董事長董明珠對真實的認知及其擔當意識。她在鳳凰臺的「世紀大講堂」上說過的一番話,令筆者印象深刻。言語中直陳她鄙視明星代言造假,闡釋了選擇由自己親自為格力代言,追求真實、用心去做、對消費者負責的獨特理念。可見,董的成功絕非偶然。
真實,如溪水般清澈、如鏡子般明亮,更如金子般可貴。因為生活的本質就是真實,踏實做人、認真做事、去偽求真,更是一種人生智慧,原生境界。雨果有句名言:「真實之中有偉大,偉大之中有真實。」不管你從事何種職業,不管你是強人、還是凡人,但願你在生活的舞臺上,活出精彩,做最真實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