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

「你們看到了吧，這就是人類的本性。甚麼愛？甚麼情？全是騙人的，他們有的是心狠手辣，麻木冷血。」黑金剛深有體會。

「我承認，人類品流複雜，確實存在你所說的劣根性，貪婪，功利，損人利己，為揚名立萬，不擇手段，鋌而走險。但畢竟這是少數，大多數人本性善良，仁慈寬厚，富有同情心，不能一概而論。相反，你太暴戾凶殘，太血腥。你的行為，同樣令人髮指。」我義正詞嚴。

「是的，我很野蠻，凶殘成性。但你可知道，這大半年來，我受盡折磨，經受太多慘無人道的虐待。還親眼目睹，逾百同伴，備受摧殘，相繼死去。請問，面對這些慘劇，誰能忍受呢？我是野獸，也有生命，有情感。因沉重的壓迫，殘酷的欺凌而失去理性，大殺四方，有仇必報，難道有錯嗎？」黑金剛言之有理。

「我明白你的心情，也諒解你的處境，這班科學家對你們的罪孽，的確不可饒恕。得此下場，是自食惡果，咎由自取。你已經報了仇，寃寃相報何時了，應適可而止。你不該一竹篙打一船人，因此而憎恨全人類。人是充滿愛心的，會各守本份，可與動物和平共處，融洽和諧地生活。」我苦口婆心。

「這僅你的辨解。你的同伴也不是想殺我嗎？人有愛心？我感覺不到，只有更多憎恨和厭惡，即使再開殺戒，也難消心頭之氣。」黑金剛餘怒未息。

「那好吧，既然我倆已無法走出這個山洞，為平息你心頭之氣，還你一個公道，也為償還人類對你的罪過，我倆願意死，不求活命，任你處置。夢詩，你同意嗎？」

「當然同意，反正已無生存的希望，能與你同生共死，共赴黃泉，是我畢生所願。」

「黑金剛，沒有他求，只希望你斬立決，一掌斃命，令我倆不要承受太多痛苦。」我與夢詩摟抱不放，引頸待斃。

「我因為小白，不會殺害女性。而你們兩個，對我沒有加害之意，也不想親自下手。這樣吧，我會開啟危機應對系統計時炸彈，將會在十分鐘後爆炸，能否走出這個岩洞，看你們自己的造化。」黑金剛大發慈悲，放開一條生路。

「那你呢？不一起走嗎？」我仍很關切牠的安危。

「我自有分數，你們不用理會，快走，時間無多。」牠揮揮手……（隔世未了緣延續篇‧十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