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過丈夫手上的頭盔，我一邊上扣，一邊跨上電單車後座，準備出發。駛出停車場後拐彎，迎向一片紫色的天空。周圍不少騎士都預先穿上雨衣，不急不慢、一臉堅定地向前駛去。只有我們倆，怕熱，決定碰碰運氣。

剛認識他時，還是騎一輛小小的50仔。「天鴿」那年，車子浸壞了，才換成現在這輛大的。第一次上車，毫不避諱地打趣，說像《天若有情》。事實上，車子當然沒有那麼大──哪來的車位。此刻在陰天裏迎風而駛，我想起亦舒的小說橋段：「這種天氣，隨時會下雨，她卻偏冒險在灰紫色天空下開開篷車。」一時沒想起是哪本小說，只急不及待地跟丈夫分享。他笑說我想得浪漫，然後小心翼翼地加快車速，希望趕在下雨前把我送到有瓦遮頭的地方。

起初以為那女主角是《沒有月亮的晚上》裏熱愛黑夜飆車的周海媚，後來發現，其實是《流金歲月》裏不甘出身的朱鎖鎖。她們都是大膽妄為、不走世俗凡塵路的角色，但全書看畢，便能看出她們的放肆度日，源於成長裏的無盡恐懼。人啊，本來就不可能真正的無畏無懼，我們不過是在自己能力可承受的範圍內，偶爾挑戰一下邊界。

下車時，天色不過略陰，走了幾步路進到辦公大樓裏，窗外已是看不清對街的滂沱大雨。這一把，我們賭贏了。下一把未必，但下一把再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