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廣聞博見)一切饋送不受   茂欽

于成龍,清初清官,山西永寧(今離石)人,被康熙皇帝讚為「天下廉吏第一」。

早先,于成龍在南方邊陲羅城知縣任上時,壘土為案,鋪草為床,置土灶一副,辦公膳宿均在裏邊。周邊鄉民見他清苦,有送錢的,有送物的,他以「一切饋送不受」為戒律,情真意摯勸導:「我有俸祿,吃用不缺,快拿回去供奉父母,你們盡孝了,我會更高興。」甚至跟着鄉民送歸到家,致鄉民感動流淚!

一次兒子前來探望父親,鄉民紛紛持土產相贈,于成龍編了個理由推辭:羅城離我家遙遠,單人攜帶大宗貨物回去,路上諸多不便,若有歹人搶劫,豈非遭殃?

後于成龍升任福建布政使,掌一省財賦,經他手上的錢無以計數,卻未有分毫納入腰包,他曾寫了對聯一副張貼堂上,既明心志,又為與下屬共勉:

累萬盈千,盡是朝廷正賦,倘有侵凌,誰替你披枷戴鎖;

一絲半粒,無非百姓脂膏,不加珍惜,怎曉得男盜女娼。

屬外貿港口的漳州,常有外國商人向任布政使的于成龍送禮。他認定,受外夷私相饋贈,既損國格,又喪人格,每每婉言謝絕。外商讚歎:「天朝洪福,有如此清官,我等周遊列國,尚未見過!」

走馬上任直隸巡撫伊始,于成龍即申明一切饋送不受。大名知縣以為這位新任巡撫故作姿態,中秋節那天按「官常」送去了一份厚禮。于成龍給了閉門羹不算,還頒發了《嚴禁饋贈檄》,通報了大名知縣違規事,嚴正告誡云:「爾今爾後,凡遇中秋、重陽、冬至、元宵等節並過路送禮,各衙門概行禁止,如有私相饋獻,定行參革,絕無寬貸。」

康熙二十年,于成龍升任兩江總督,發現地方官徵收錢稅時,以耗損為由多征相當數目,稱之為「火耗」,火耗或歸已有,或孝敬上官。他嚴厲痛斥這種巧立名目的貪污行為:兩江官員自下而上,無不相遞饋送,此種饋送,多有出於錢糧之加征火耗,用百姓膏血,巴結上司,朋比為奸,獵取私利……他行文各州縣,嚴禁私加火耗中飽私囊,並表明心志:清介自持,不受屬員一毫饋送。

由於于成龍的嚴厲督察,又自奉簡陋,日惟以粗糲蔬食自給。同僚下屬受感召而自覺行動,當然也有少數做做樣子以保官位,不過數月,江南地區吏治面貌大有改觀。

是年,于成龍奉召入京述職時,康熙大為讚賞,「褒為『清官第一』」。

康熙二十三年(一六八四年)四月十八日,于成龍在兩江總督任上病逝,將軍、都統等屬吏前來悼念,但見室內別無長物,「惟笥中綈袍一襲、床頭鹽豉數器而已」。市民聞訊,「罷市聚哭,家繪像祀之」。

康熙皇帝親為撰寫碑文,賜祭葬,贈官太子太保,諡號「清端」。又「諭大學士等曰:朕博采輿評,咸稱于成龍實天下廉吏第一」。他在南巡至江甯時,還告誡當地知府:「前總督于成龍正直潔清,能有幾人?爾等務必效而法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