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月台)錢婚  李烈聲

胡靈微笑看她離開,把座椅移近梁灼:「她不願聽到那些不愉快的經過,不過,也好,我可以把詳細內容告訴你:你們男人真是相信不得,這個陳非已年逾六旬,退休已久,得了十多萬元(錢存在移民社基金中,分階段逐批給他,以防反悔)。他寡佬一條,本該色心已死,誰料這老傢伙對半老紅顏的裘美顏起痰……」

梁灼有點憤然:「飲食男女,聖賢不禁,你怎能妄下定論說:男人相信不得?我抗議。」胡靈靦腆一笑:「我不是說你,你例外,我追你多年,給你機會,你也不曾雞手鴨腳,你不是不懂風情,就是性無能……」

梁灼說:「算我性無能,陳非不是性無能,要他天天面對美色而不動心,未免強人所難。」

胡靈說:「裘美顏這人自負冰清玉潔,輕易不許男人接近。她說:對丈夫尚且若即若離,對陳非那糟老頭,怎會任他得手?她肯付出如此高代價就是為了保持對丈夫貞節。對陳非挨身碰胸,色眼吼吼,非常討厭,二人不斷發生爭執。」

梁灼說:「兩個人同居而不能和諧相處,難為陳非先生了。」

胡靈說:「對!陳非說:加拿大移民局對華人婚姻移民,一向持有懷疑眼光,常常派人上門突擊檢查,看看二人是否真正夫婦關係,我連對方身體都不曾看過,查問時被移民官問到口啞啞,不但移民計劃泡湯,甚至要吃欺詐官司,如何是好?」

梁灼說:「為這點金錢坐牢,不值得啊,我同情他。」

胡靈急了:「你一味偏幫你們男人,就不用顧到女人的尊嚴,你的同情心往哪裏去了?這不像你的為人啊。你知道嗎?陳非夜深弄開她房門,竄進她的被窩中,她反抗,那老禽獸說:你再反抗,我就向移民告發,大家一齊坐牢。」

梁灼急問:「後來呢?」

「還有甚麼後來?她拚命掙扎,最後還給是被那老禽獸強姦了原來此人武功高強,少年時曾在堂口(華人組織堂口,對抗西人流氓和黑社會)充打手,可憐的裘美顏,被他糟蹋得傷心欲絕,那老禽獸還洋洋得意說:多少鬼妹求我上床,我還嫌她們有臭狐呢,我同你上床,有你着數。裘美顏向我訴說時,哭得差點氣絕,你想,我們怎可以袖手旁觀?」

胡靈挨頭過去,粉臉擦到他的鬍子短樁:「你接過陳非的棒子,幫我一次忙好不好,我有了那筆錢,償清房貸,結束移民生意,陪你寫作繪畫,不負芬妮臨終託付。」(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