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元檔案室)《被遺忘的士兵》讀後小結  海浪

上世紀中的第二次世界大戰,是人類有史以來,規模最大,影響最深,傷亡最慘重的一場戰役。今天,戰事雖已結束了七十餘年,但後人並未遺忘,每年各地仍有許多紀念二戰的活動,警醒後人,勿忘戰爭,珍惜和平。

此外,戰後以還,更有各種關於二戰的文學作品面世,以警惕後人,其中,那些曾經參戰老軍人的回憶錄,就更具震撼力,令人難忘。之前,筆者從「好書交換活動」換回來的《被遺忘的士兵》一書,就是由曾經參與過二戰中,歐洲戰場幾場重要戰役的普通士兵,其親身經歷的自述,筆者讀後,頗感動容,然而,作者並不是戰勝國的盟軍,反之,他是戰敗的德軍。

作者蓋伊‧薩傑,出生於法國阿爾薩斯地區,母親是德國人,父親是法國人,一九四二年十七歲時,應徵入伍,卻誤打亂撞成為德軍,被派往東線作戰,參與過幾乎全部的德蘇重要戰役。全書以回憶錄的方式,記錄他在戰場上的親身經歷及所見所聞。初上戰場時,作者只是運輸兵,未曾直接參戰,沒感受到戰爭的慘烈,其時,他筆下都只是輕描戰友受傷,需退回後方,直至他遇到前輩老兵恩斯特,教給他很多戰場上的求生技能的,是他亦師亦友的好同袍之後,在一次撤退途中,他們的車隊被蘇聯戰機截撃,作者僥倖逃出駕駛室,躲到路基下,槍聲過後,他們的卡車中彈,好戰友,好老師恩斯特,慘被打掉半截頭臉,血肉橫飛,令作者心膽俱裂,他曾經盡力救護恩斯特,卻因傷勢太重而終告不治,此刻,他才深深體會到,戰爭實等同殺戮。

他撤回後方之後,獲發給十二天假期,卻因歸途被炸斷,而無法回家,只能停留柏林;在他去探望恩斯特家人時,他遇到了令他終生未忘的伴侶—葆拉,他們一起生活了十天,便彼此深深的愛上了,可是,就在這情到濃時,作者的假期結束了,要返回部隊;在火車站的月臺上,他與葆拉難捨難分,他向葆拉承諾,戰事結束,他就馬上來柏林找她,可是,他的承諾,終其一生都無法兌現,火車站別後,他就未嘗與葆拉重聚,此亦成為他畢生的最痛。在書的結尾,他列出在戰事中死去的,影響他至深的,終生難忘的至友,但卻不願意加上葆拉的名字,在他的內心深處,仍希冀葆拉依然無恙。

接下來,作者被編入精銳的大德意志師,然而,精銳部隊卻未能挽回敗局,在不斷的撤退途中,作者許多戰友陣亡,他更親睹蘇軍傷亡慘重,屍積如山的場面;雙方士兵,本不相識,也無仇怨,只是因為各自的身份分,而互相殺戮,作者問自己,我為甚麼要殺他?

作者入伍時,是個滿腔熱誠,去為這場「聖戰」而貢獻力量的十七歲少年,但當他來到前線時,他才看到戰爭的真實一面,他看見戰區的土地與平民,慘遭蹂躪,各處都是頹垣敗瓦,儼然人間煉獄,令他驀然醒悟,這才是戰爭的真面目。作者雖是軍人,但日子也絕不好過,不斷的殺戮,不斷的流徙,甚麼無情、冷酷,不人道之詞,都不足以形容戰爭中士兵的景況,大抵只有杜甫《兵車行》的:「況復秦兵耐苦戰,被驅不異犬與雞。」庶幾近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