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一對姐妹花(三)  方婷

 美娜和安娜在所屋內成長,四名小孩都因為各自的缺憾,總有一種互助互愛的自覺,再者高太太待他們還不錯,偶爾還會教他們讀書寫字。而每一年。法蘭‧高總會有一、兩次離家遠行,一去就是至少三個月,甚至有一次,差不多大半年才回來。那一次高太太非常擔心,一直收不到法蘭‧高的音訊,後來才知道原來法蘭‧高需要在外工作,掛單在一兩個馬戲團或歌舞團中,那一次法蘭‧高是在某國演出後,染上風寒一時未癒,既追不上歌舞團的巡迴演出,更留在某市內養病,還來不及通知高太太。

 等待法蘭‧高回家的高太太,每天都會到大樓上的高塔,遠眺望著各方歸來的路,盼望著丈夫的回來。雖然高太太外表看來,更像男性,但相處下來,她其實也相當女性化,只不過是有時動作還略嫌有點粗魯,但她面對小孩子時,其實亦發現她有儘量抑壓住自己的怒火,特別面對美娜和安娜這兩名女生,她嘗試用了最溫柔的方式來教育她們。有一次,她向美娜和安娜透露,本來自己也可以像她們,是嬌美可愛的女生。

 不過由於她的家鄉,大部份人都是重男輕女。她的父母已經生了兩名女兒,一直期望會有一名男生降臨在他們家中。當她母親懷孕的時候,兩夫婦充滿期待,每天求神拜佛,甚至不惜花重金找來當時一些坊間醫師開藥方,為的就是希望確保這一胎必定是一個男生。在他們夫婦每天努力,給孩子灌下不同的補藥之後,隨著腹中嬰兒一天一天的變大,高太太的媽媽透過她強而有力踼腿,更相信這一胎必定是男生……但結果他們迎來的是一個「畸形兒」。

 剛出生時嬰兒還真的「帶把兒」,一時間讓高太太的父母興奮不已,更與親友們慶祝他們家終於迎來這名能傳宗接代的繼承人,雖然她們家不算富裕,但至少薄有田產,都算是生活富足。

 高太太亦一直被當成男生來養,備受寵愛,還可以入學校讀書,日常的生活都有兩位姐姐和家中的傭人服侍著。直到她十來歲已表得強壯高大,身高直逼成年人的體格,同時亦準備進入青春期,身體其他部份亦突然來個翻天覆地的變化,好些應該出現在女生身上的特徵竟然出現,奇怪的她卻又兼有生出粗糙的汗毛,聲音由尖變粗,父母都擔心得不得了,也唯有帶她到大城市延醫診治,查過好幾次才證實她其實天是女性的染色體,但在母親懷孕是服用過量的雄性荷爾蒙,強將她部份的生殖性徵變得近乎有男性特徵,一時間令大家都誤以為她是男生。更令到父母晴天霹靂的,是受到藥物影響,這「兒子」先天就沒有男性生殖器,後天用藥更令她的女性生殖器受損,終身不育之餘,腎臟以及內分泌都有點問題。

 接下來幾年,他們往來多個城市,做了不下十多次檢查後,高太太的父母終於接受了這個事實,他們也不想這事到底是誰人做成的錯,更抱怨這個只得十來歲,外觀看來雖然粗壯,但又同時帶有女性線條、男性鬍子的「孩子」,是欺騙他們、不男不女的怪物。

 某次他們看來又如常地坐車到另一個更偏遠的城市看醫生之後,父母無聲無息地將她丟棄了,一向都依靠家人照顧的高太太,在醫院待了兩三天才驚覺自己被留下來,當時高太太身上連證件和盤川都沒有,甚至她亦未能認清回家的方向,亦只有被逼留下,在坊間行乞,直到遇上法蘭‧高。◇

(待續/逢星期一見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