庫力木汗·巴依木汗的家建在一處高高的山坡上，坡下山谷淌著一條10餘米寬的河，河的對岸是車站、商店和一座座牧民的磚房。

　寒冬臘月，河面結了一層冰，透過冰面能看見淙淙流水。

　「幸好我們有橋。」57歲的新疆裕民縣察汗托海村村民庫力木汗說。

　4年前，一座架在河上的小鐵橋，使她從家到河對岸的距離由五六公里縮短到兩三百米。

　牽頭造橋的人是牧區青年民警。2016年夏，塔城邊境管理支隊察汗托海邊境派出所民警帕爾哈提·艾合買提和妻子散步時遇見庫力木汗，看到她滿頭大汗，正吃力地領著孫女到村口趕公共汽車。

　如果庫力木汗能像年輕人那樣踩著鵝卵石或破木板蹚水過河，她到車站的距離只有數百米。但常年轉場放牧的庫力木汗患有嚴重關節炎，不能涉水渡河，只能繞遠路，從家沿著山梁步行到3公里外的公路橋過河，之後再走3公里路回到村口。

　「給村裡修座小橋吧。」細心的妻子提議。

　帕爾哈提在村裡工作近7年，每週要走訪80戶牧民。作為邊境派出所民警，他教大家預防詐騙、解決草場糾紛、尋找丟失牛羊、解救遇險車輛，但還沒想過修橋。

　37歲的帕爾哈提畢業於一所師範大學體育專業，儘管擁有出色的身體素質和熟練的維吾爾語、哈薩克語交流能力，但造橋知識儲備幾乎為零。

　為了幫助住在山坡上的牧民過河，他決心造一座橋。夫妻倆合計，造橋總預算3000元，計劃邀請懂電焊和木工的村幹部艾林擔任總工。熱心的艾林不僅欣然接受還不收報酬，但他要求預算提高到1.2萬元，並交給帕爾哈提一串需要採購的清單，包括水泥、鐵、木頭等。

　帕爾哈提硬著頭皮和妻子商量：「家裡的車明年再買吧？」「沒事，先把橋建上！」原來，夫妻倆剛存夠4萬多元，想買輛小轎車，方便妻子週末載著兒子從25公里外的縣城開到山裡的派出所與帕爾哈提團聚。

　橋終於開工了，帕爾哈提和艾林卻常常發現造橋零配件不夠，在縣城的妻子只能一趟趟到建材市場補貨，再找車給牧區發貨。

　過了1個月，當帕爾哈提帶著15位民警、護邊員、牧民把1噸多重的鐵橋扛到河岸架橋時，發現橋的長度短了5米、到不了對岸。原來，業餘「造橋團隊」在河水水位較低時測量河流跨度，卻忘記夏季河水水位會因降雨增多而上漲，河面也會隨之變寬。

　帕爾哈提只好向遠在新疆吐魯番市的母親求助。他的借款使鐵橋長度加長5米，浩浩蕩蕩的隊伍又扛著鐵橋來到河邊。這一回，17米長、90厘米寬的鐵橋橫跨小河兩岸，興奮的人們在新橋上來來回回地走。

　10天後，洪水沖毀了鐵橋一側橋墩，差點捲走整座鐵橋。帕爾哈提認真查看現場後發現，河右岸橋墩建在鬆軟的土河壩上，不夠牢固，橋面距離河面間距又太短，易受洪水衝擊。

　他和艾林等人在河岸兩側各打下1.5米深的地基，再用焊接、水泥澆築等法子，把鐵橋牢牢固定在地基上，增強橋墩穩定性，抬高橋面距離河面間距。

　橋終於造成了，帕爾哈提給它命名為「愛民團結橋」，還在岸邊立下一塊牌子，註明過橋注意事項：兒童不能單獨過橋、洪水來時不能過橋等。

　村裡牧民四季轉場，住在山坡上的人時多時少，數不清有多少人走過小鐵橋。牧民感激帕爾哈提，原先只將他視為客人，現在卻把他當親人。在邊境地區，牧民會在他辦案時幫忙尋找線索，得知他的妻兒進山時，會熱情招待他們。

　去年，帕爾哈提告別工作11年的察汗托海，調到另一個邊境派出所。離開時，他唯獨放心不下小鐵橋：護欄上的鐵絲網鬆了怎麼辦？橋邊土坡冬天太陡太滑……

　「村裡會解決這些問題。」察汗托海村黨支部書記葉先花說，村裡會承接好小鐵橋維修加固工作，會在橋邊土坡砌築台階方便群眾上下，「我們會讓愛民團結橋帶給牧民的溫暖一直延續下去」。◇　（新華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