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廣聞博見)岳飛墓前兩副對聯  梅青

岳飛遇害後,後人鑄陷害岳飛的奸相秦檜,及其妻子王氏跪像,置於岳王墳前。

據《西湖筆叢》記載,清朝乾隆年間,有無名氏作對聯一副,書於兩塊木板,上聯掛在秦檜胸前:

咳!僕本喪心,有賢妻何至若是?

下聯掛在王氏胸前:

啐!婦雖長舌,非老賊不到今朝。

聯語中的秦檜夫婦,作可憐巴巴追悔之狀。男的自認「喪心」,怨老婆不做「賢妻」,害自己遺臭萬年;女的自認「長舌」,罵丈夫是個「老賊」,連累自己成了千古罪人。

據傳,秦檜夫妻東窗密謀如何處置岳飛時,秦檜因韓世忠等正直大臣為岳飛鳴不平,做賊心虛,一時舉棋不定。這時,王氏寫了「縛虎容易縱虎難」七字,秦檜省悟,說:「夫人之言甚是有理,決殺岳飛,以除後患。」

這副對聯繪聲傳神,活現了姦夫毒婦互吠相汪的醜惡嘴臉,是嘲弄,是諷刺,是鞭撻,它一代接一代掛跪像上,如今依然在,筆者曾多次親目所睹,遊人每到這裏時,不約而同駐足圍觀,裏三層外三層人頭攢擠,有念的,有笑的,有罵的,有拍照的,大快人心!

近年曾見媒體報道,安徽合肥有岳飛後裔一支,多至近萬人,因代接一代家法的制約,幾乎都不與姓秦的通婚,正是「正邪自古同冰炭」。敬佩之餘,想起古代還有「愧姓秦」的士大夫。

此君名叫秦澗泉,祖籍安徽當塗,出生江蘇江甯(今南京),能詩文、善書畫,乾隆十七年(一七五二年)狀元,官至侍讀學士,名重一時。

據《西湖古今佳話》,一日,秦澗泉與朋友同遊西子湖,至北山岳王墳時,但聞人聲嘈雜,近前一看,只見遊人對着秦檜夫婦跪像,或手指口斥,或譏諷嘲弄,嬉笑怒駡以解胸中之恨。

友人中一個性本戲謔,對秦澗泉道:「兄長與秦檜同姓,俗話說五百年前是一家,見此時此景此情,有何感想呀?」眾人不明就裏,以為他真是秦檜的後裔,七嘴八舌催促他表態,還有人起哄,甚至言出不遜。

秦澗泉不能不有所表示了,略一沉吟,出口吟道:

人從宋後羞名檜;

我到墳前愧姓秦。

妙對!短短十四字,秦澗泉為自己擺脫了窘境,道出了普天之下人憎惡國賊的共同心聲,贏來南腔北調讚賞聲:「秦相公雖是奸相子孫,卻能深明大義,可敬可嘉。」「好啊,真是血性男兒,適才多有冒犯,還望恕罪。」

正邪自古同冰炭,惡者為人不齒,必遭唾棄,陷害忠良的秦檜夫婦,永遠釘在恥辱柱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