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著小女兒的時候，大兒子已習慣了與工人阿姨睡。後來生了妹妹，妹妹跟了阿姨照顧，我就在我的臥室裡加了張小床，想慢慢培養兒子獨立睡覺的習慣。但他已經四歲了，很多時候有自己的想法，他似乎更喜歡和妺妹和阿姨一起擠在一張床上睡覺，想要叫他過來和我共睡一室，得費一番心思。

今晚，我把他抱到我的床上，他還在掙扎著：「媽咪，不要！我要和阿姨、妹妹睡覺！」

「仔仔，如果你能說出三個不和媽咪睡覺的理由，我就放你過去找阿姨。」我把他按在床上，手腳並用鎖他在懷裡躺著。

他聽到我的話，安靜了下來，然後開始數數：「因為媽咪不乖。」

「我哪裡不乖了？」我挑起了眉頭。

「媽咪的眼睛不乖，嘴巴不乖，手不乖⋯⋯」他數落著。

「仔仔，媽咪的眼睛看著你，你才不會走失；嘴巴用來教育你，你才能長大；雙手用力抱著你，你才知道溫暖的感覺，這樣你還覺得我不乖嗎？」我有些哭笑不得，他明顯是說我用眼睛瞪過他，開口懲罰過他，用手困住他。

「那，媽咪不疼我。」他又給我加了一條「罪名」。

「甚麼？我不疼你？！如果我不疼你，我就不會生下你了。為了生你，媽咪被醫生切了一刀，那麼大的一刀，你看這傷口還在！」我用手誇張地比劃著，還撩起了衣服，讓他看個清楚。

他看著我那條如蜈蚣一樣醜陋的傷疤，突然爆哭了起來。他一邊哭，一邊喊著：「媽咪、媽咪。」

我怔了一秒，竟有些手足無措，心口一酸，連忙抱著他，安慰他道，「仔仔，別哭，不要怕，媽咪不痛。」

他在我懷裡，越哭越傷心，而我也跟著一起落淚。真是個傻孩子，我暗自嘆了一口氣。

過了幾分鐘，他冷靜了下來，我問道：「怎麼哭了呢？」

「因為媽咪好痛。」他紅著雙眼說。

「媽咪因為疼你所以不怕痛，是不是？」

他點頭。

「那今晚是和媽咪睡嗎？」

「是的。」他肯定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