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我的身體刻有旗袍的花紋,所以吸引了晚間出沒的跳蚤注意,逐漸視我的脆弱為戰爭之後的勝利。戰敗者正式戰敗,手中沒有可以揮動的白旗,更沒有力氣作出投降的動作。對於我的眼睛如同木偶,嘴巴如同旱災過後的葉子,他相信所有的物件都只是形式上的標誌,實際上我的靈魂已經飄散在不知名的大海,大海卻是我身體接觸不到的遙望。我知道,戰敗者是不需要任何證明的,就算眼神沒有太大的變化,就算微笑是木偶注定的命運。
新近嘴巴疲勞過度,我背後的開關器好像被別人發現了,於是當思考的器官休眠的時候,沒有結構或相同結構的說話像落葉飄落,致使周遭的空氣像風那樣失去方向。也許,因為失去方向,所以話語變成一把利刃,開始模仿舞者揮動的緞帶。跳蚤過度活潑,活潑得像一個過度活潑的孩子。以前我不太明白,為何活潑只停留在孩子的階段,為何未能在成年之後保留我們最為原始的動作。我不停感受到痛苦的打擾,從此更了解木偶為何在這個世界出現。
有人向我分享木偶的文化,說它在東方的文化長河中是具有祭祀的色彩。這些我倒是不覺得意外,雖然在可以活潑的童年記憶中,木偶與玩偶是沒有太大的分別。我記得,在幾次祭祀的儀式裏看見類似的物件,然後在宗教的背景下我刻意與其保持距離,覺得木偶既不像木偶,反而更像是我們在悲傷之後的自己。現在,我決定搬家,因為發現曾經認識的人對我已經失去聽力,不管我的身體是處於乏力的狀況,抑或我的情緒是處於色盲的狀態。
真的,每當黑夜的時候我站在馬路上,四周燈光的顏色與紅綠燈是沒有區別的。而紅燈或綠燈在我的眼中也沒有太大的不同,畢竟我一直都是離開原地,再從原地毅然離開。我知道,這就是搬家的過程,搬家過於頻繁會讓人感覺是在流浪,流浪者在大部分人的認知中是一種失敗者的行為,至於失敗者和戰敗者共同擁有相同的位階。最後,我得知茉莉花已在高塔枯萎,枯萎使它失去了所有的光芒。頃刻,母親將茉莉花換作白色的玫瑰花,她也察覺我的神情再次出現消失已久的光輝。我說,在流浪的時間中採擷了不少紅色的玫瑰,過去我不太敢靠近,它就像跳蚤擁有了人類的美麗。然而,我卻懂得分辨跳蚤的美麗與人類的分別。它的美麗是偽裝的日光,在晚上的時候則會變成日光燈中的光芒。她說,日光燈有殺菌的功能,也是一位女作家做過的實驗。女作家為了讓跳蚤褪去黑暗的保護,使其不能輕易佔領自己的身體,斷然不怕旱災成為四時的景色,我也在戰敗之後斷然簽署協議,希望花紋可以遷移至胸口的位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