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讓這不得不閉關的日子過得快一點，有時候明明醒來了，還是偷懶躲進被窩，多睡一覺。

很久沒有享受這種懶洋洋的時光。高中時，成績強差人意，只得早起晚睡將勤補拙。後來讀大學了，也需要騰出時間做兼職，補貼學費。投身工作後，即使逃過加班，也總是要進修一下，加上數之不盡的玩樂和約會，時間永遠不夠用，結果長期睡眠不足。

起初，難得的補眠時間像是恩賜。睡足了的自然醒，和潛意識被工作追着跑而張開眼的自然醒，感覺完全不同。然而，享受了幾天，夢境開始多姿多彩，不似從前黑壓壓一覺到天明。夢境太繽紛，睡着也似醒着，一天比一天疲累。因為疲累，醒來的瞬間又不知不覺地睡着，重演閃爍不停的夢境，有時夢與夢之間會得自動接續，那醒來的一瞬彷彿不曾發生。

這樣的作息下，時間過得飛快。第一次張開眼是中午，下一次張眼已是黃昏。想不到自己未屆退休之年便能奢侈地浪費時間，渾渾噩噩中有種罪惡的快感。過久了，快感也會麻木，對時間的感覺漸漸模糊，人也活得糊塗起來，未來的日子沒了輪廓。一週不到，身體自動回到每天只睡六小時的作息。

睡得不多，人反而清醒。或許是十多年來的習慣過於牢固，或許是這個年歲本就該用功，不屬於睡眠的時間，還是睡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