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滴答答，滴滴答答，那是她第一臺鬧鐘秒針時針在跑的聲音，她選的藍色鬧鐘，小小的一顆擱在書案上。寂靜的晚上，女兒入睡了，空氣中蕩漾着寧靜的柔和，睡房裏零星乍現這些像人們碎步走的不顯眼的聲音，很容易被窗外的環境聲音掩蓋，要專心下來才能聽見時間。

去年，她第一次懂得表達請求，想有一臺鬧鐘。從升上小學一年級開始，學校允許學生可佩戴手錶，她便開始戴錶上學，也常會主動問及時間的問題，下課後、游泳完、去公園前，慣常會問：現在幾多點呢？邊看時間邊過活的日子正式來臨。電視傳出《陪着你走》的配樂，「誰說時間片刻變陳舊，能為你分秒亦停留，因我身邊有你緊握我的手」，時間從來是陪着我走的好良伴，步伐不慍不火，不沉重，不鬆懈。

想起「時間」這位老朋友的時候，也會記起了我的第一枚手錶。草堆街從前開滿了鐘錶店，那個時代小朋友能擁有一枚自己的手錶自然是件大事情，第一次牽着外婆走進鐘錶店試錶的情境仍歷歷在目。橘色的鑽孔皮錶帶，錶面白色底色上印有一頭穿着衣服的小狗，小狗兩隻黑耳朵垂在臉龐旁，售價是九十九塊錢，試戴起的一剎那，頓感威風自豪，「時間」給我的記憶很深刻。到現在，錶仍是一種對照人生重要時刻的象徵：三十而立會有一枚錶，畢業有一枚錶，步出社會工作也有一枚錶，有些人更是有手錶的收藏習慣。

靜聽着小藍鬧鐘的指針步行，滴答滴答，有一天早上，我發現她特別早起，不賴床自動坐起來叮着鬧鐘看，她說她在等待鬧鐘叫醒自己。這絕對是哲學思維，時間是永不過時的永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