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藝術評口)海王:海洋版《阿凡達》視覺奇觀

 二0一八年對於科幻迷而言,可謂百花齊放,先是漫威的《毒液》和《蟻人2》,爾後是DC《海王》的海洋盛宴,先於美國兩周上映席捲中國票房。海王亞瑟和歐姆同母異父的兄弟關係,呈現兩代人的愛恨情仇。

 星星點點、栩栩如生的美麗魚群,白色透明、緩慢飄忽的水母,各色珊瑚海葵宛若海底盛開的花朵,不遠處遊來過往的是數不勝數、彩虹般絢爛的鰩魚章魚等海洋生物,兼具後現代、未來感和賽博朋克風。蔚藍的海水濯洗雙眼,運用3D鏡頭環繞周邊,視覺上的愉悅感彷彿觸手可及,讓人身臨其境。

 不僅如此,導演還在荷里活固有的創作模式中,加入了天馬星空的想像,全副武裝的鯊魚和海馬成為坐騎,高科技的鐳射槍和冷兵器的劍戟混搭,將一部謀權上位片拍成了愛情冒險片,觀眾跟隨亞瑟和湄拉的腳步上天入地下海,在荒無人煙的撒哈拉沙漠,歌德筆下的意大利美麗之源西西里島,還有《侏羅紀世界》般的密林瀑布,這些異域風情構成一個華麗復古的奇妙童話。

 電影最高潮的「七海大戰」,猶如星際規模的混戰,不計其數的海馬和鯊魚組成的坐騎戰隊,衝向螃蟹戰隊,五顏六色的鐳射交叉爆炸連天,鏡頭語言、視覺衝擊力、刀光劍影,群戰場面讓人目不暇接,兼具《冰與火之歌》的史詩感和《指環王》的壯麗魔幻。深海怪獸卡拉森猶如哥斯拉咆哮而來張牙舞爪,把已知物種拼湊成怪物形象,致敬了日本特攝片。終極一戰亞瑟運用三叉戟對所有海洋生物發號施令,像極了孫悟空大鬧東海龍宮使用金箍棒的情景,戰況突然扭轉,前一刻還飛揚跋扈的歐姆戰隊,瞬間死傷無數。

 《海王》動作特技硬核,視覺特效炸裂,體現在亞瑟和弟弟歐姆的兩場決鬥,稱得上超級英雄拳拳到肉的真實感官,營造出《鋼鐵之軀》中超人與佐德殊死拼殺的暴力效果,通過近景特寫彰顯肢體動作和面部表情,並且融入武俠元素,三叉戟對抗,移行換位表現律動感,暴力與美感並重賞心悅目。電影甚至把動作戲拍出了厚重的漫畫感,慢鏡頭和漫畫的分鏡一模一樣。弟弟歐姆劍眉高豎,眼神犀利手持三叉戟,腳踩堅實而又快速的步伐,在火之環中步步緊逼,如閃電般以刁鑽的角度刺向亞瑟。電光石火之間,三叉戟格擋交擊的一瞬間,讓人屏住呼吸。最終亞瑟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將戟尖刺向歐姆的喉管,因為兄弟情而收手。

 最震撼的當屬西西里島上,亞瑟、湄拉和黑蝠鱝大戰的那場動作戲,一邊是湄拉在屋頂上被追逐跑酷,一邊則是亞瑟和黑蝠鱝過招,由遠及近的長鏡頭,連貫呈現雙線作戰,俯拍仰拍驚豔脫俗,流暢得讓人拍案叫絕。

 電影也呈現了海洋幽暗世界的新維度——恐怖片的3D奇幻感。亞瑟與湄拉為了躲避眾星拱月般蜂擁而至的海鉤族,用發光的螢光棒驅散這些彈跳力十足的怪物,黑暗之中恐怖兇殘的怪獸張開血盆大口成群追趕,毛骨悚然的密集恐懼效果撲面而來,如漩渦般傾瀉異常刺激,充滿緊迫感的音樂,隱藏在黑暗裡產生一種琢磨不定的壓抑,勝似恐怖的怒號。

 站在歐姆的視角,反觀人類污染海洋的種種惡行,用洪水和垃圾傾覆陸地這樣奇妙的設定,頗具諷刺意義,陸地和海洋本該和諧共存,對於當下人類肆意破壞環境的聲討和反思,這些隱憂不言而喻。當垃圾重返陸地時,相信每一個熱愛地球,對環境感到憂心的觀眾都會大為觸動。在地球日益變暖、環境問題越來越嚴峻的現在,《海王》如寓言般揭示了矚目驚心的現狀,對於一部商業大片來說,難能可貴。

 燈塔守望者和海的女王,海王作為浪漫組合愛的結晶,母親期望其未來能成為溝通海洋和陸地的領導者。但他幼年失去母親的關懷,又受到年長孩子的欺負,直到他在海洋館和鯊魚親密交流。那一刻,就像哈利·波特在動物園和蟒蛇說話,另一個世界向他打開大門,他註定是海域的統治者。整部電影看起來像是王位爭奪戰,實際卻表現亞瑟從自卑到自信的成長史。

 亞瑟將神器三叉戟收入囊中,成為他性格轉變的重要分水嶺。這把神器象徵著亞特蘭蒂斯王國代代相傳的王權擁有神力,幫助亞瑟成為統治者。在這之前,他不相信三叉戟的存在,而且不想成為海王,並自我質疑是「野種」。他向守護怪獸卡拉森表態:拿到三叉戟,不是為了王位和自己,而是為了和平。此時的他,已完成性格的蛻變,不再拘泥於保全自我,而是敢於承擔責任。

 傑森•莫瑪飾演的海王亞瑟,在《權利的遊戲》中飾演馬王,保持同樣精壯的身材——刀槍不入的胸大肌、霸氣側漏的紋身、金黃齊肩的長髮,帶著夏威夷的野性和剽悍,在開篇拯救俄羅斯潛艇船員時,濃黑的煙熏妝拋出眼神殺,瞬間男性的荷爾蒙爆棚。

 「守護愛情親情」是影片的情感高潮,作為男性為主角的超級英雄電影,《海王》中的關鍵情節,大都由並肩作戰的女性角色推進。不論是最初聽到亞特蘭蒂斯神話,抑或是守護和平,還是最後尋找三叉戟的下落,亞瑟在很多時候是被動接受現實。真正決定劇情走向和人物命運的當屬兩位女性角色——亞瑟的母親亞特蘭蒂斯女王和湄拉公主。妮歌‧潔曼飾演的亞特蘭蒂斯女王,因為不屈於政治婚姻而逃到陸地,最終又為了保護丈夫和兒子重回海洋。而艾梅博•希爾德飾演的湄拉,主動找到亞瑟,希望他可以阻止海洋和陸地的戰爭。湄拉和亞特蘭蒂斯女王一樣,不屈於命運的擺佈,捨棄婚約救出亞瑟,幫他找到神器三叉戟。毋庸置疑,《海王》中的女性角色,不再停留於陪襯,而是具有獨立思想的個體,給娛樂至上的超級英雄賦予深層次內涵。◇  王 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