麗江古城,夢裡醒來聽流水

 麗江古城方圓三點八平方公里,其格局是一般外地遊客說不清的。它與大理古城不同,沒有城牆,也沒有城門,入口處即是一個廣場,這裡不愧是文化名城,即使在旅遊淡季,也是人來人往,摩肩接踵。在刻有「麗江古城」的文化石和原國家主席江澤民題寫的「世界文化遺產」的文化牆下,等待拍照的人排起了長隊。

 廣場一旁,兩架筒車吱吱地轉動著,把人的思維切換到了遙遠的農耕時代。水渠的水晶瑩明澈,汩汩地流動著,據說這就是玉龍雪山融化的冰雪之水。從廣場步入一條比較寬闊的街道,楊柳依依,渠水潺潺,這應該就是麗江古城「家家流水,戶戶垂楊」的奇觀吧。街道由清一色的石板鋪成,石板獨具特色,據說是當地產的一種石頭,結構呈顆粒狀,表面不很光滑,但南來北往的腳步太多太密,早已把大大小小顆粒的棱角磨平了。人走在上面,像是被甚麼溫柔地按摩著腳底,免費地做著理療,讓人舒坦又愜意。

 麗江古城在上世紀九十年代經歷過一次地震,曾經的老建築毀於一旦,現在所見到的全是仿古建築,但這些建築佈局大氣,古色古香,沿街的房屋全是舖面,一般都是前半部份為舖子,後半部份是作坊,敲打銀器的,作葫蘆絲的,製手工糖的,雕琢玉石的,做鮮花餅的,切犛牛肉的……他們邊做邊賣,現身說法,無言地做著免費廣告。街上的氣氛雖然很商業化,但他們沿襲了麗江人閒適和悠然的傳統,做起生意來,全憑自願,在他店裡,你買與不買都無所謂,他們依然忙著手頭的事,好像連抬頭看你一眼的功夫都沒有。老人們享受著「琴棋書畫煙酒茶」的悠然,在屋外支一張桌子,桌子上方是垂楊,一旁是流水,任憑熙來攘往的人流匆匆而過,他們旁若無人地獨自品著茶,和暖的陽光透過柳枝,將斑駁的光點灑在老人們滄桑的臉上。有些遊人很自然地被他們感染了,找個沿街的露天茶座,叫上一壺當地的好茶,很快融入了麗江人悠然自在的生活。

 麗江的街巷很多,縱橫交錯,曲徑通幽,沒甚麼規律可循,走過幾條巷子,便不知來時的路,索性懶得認路,也懶得辨別方向,「信馬由韁」地閒逛起來。反正記得導遊說過的一句話,在古城迷路了,記得看道旁的渠水,順著水行走就是進城,逆著水行走就是出城了。然而繞來繞去,最終還是迷了路。問當地人,他們都會十分熱情地給你介紹,在哪裡往左拐,在哪裡往右拐,然而,照著他們的指向,拐來拐去,仍然走不出迷宮一般的古城。

 回到賓館,竟不好意思向人說起迷路之事,哪知這樣的經歷在同行的很多人中間都發生過──在麗江古城,找不到歸去的路。是真的找不到路呢,還是被這座名城迷醉後,依依不捨而找的一個美麗藉口?我想,這二者也許兼而有之吧。

 夜裡醒來,古城靜悄悄地,酒店旁水渠的流水聲如曼妙的音樂,輕奏著麗江的小夜曲,彷彿置身鄉間,如在夢裡。◇ 圖/文: 黃平安